伊豆的舞女 06 - 俊天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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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00:03.27]我渐渐明白了他们的羁旅之情
[00:06.37]并不像我最初想象的那样深感世事艰难
[00:10.33]而是一种不失田野气息的悠然自得的心情
[00:15.81]我还意识到
[00:16.85]正因是母女
[00:18.23]是兄妹
[00:19.53]骨肉亲情将彼此间的种种情感连结在了一起
[00:24.97]只有故来的百合子总是那么腼腆
[00:28.79]在我面前
[00:29.77]她始终少言寡语
[00:33.78]子时已过
[00:34.78]我走出小客栈
[00:36.4]姑娘们送我出门
[00:38.44]舞女为我摆好木屐
[00:41.26]她从门口探出头来
[00:43.12]眺望明亮的夜空
[00:45.82]哎
[00:46.9]月亮出来了
[00:48.72]明天到夏天可真高兴啊
[00:52.16]要给宝宝做七七
[00:54.1]阿妈会给我买新发梳
[00:56.34]还有好多好多事要做呢
[00:58.74]嗯
[00:59.96]您带我去看影戏好不好
[01:03.54]江湖艺人辗转于伊豆和香磨的各温泉浴场间
[01:09.21]下田岗就是那漂泊在外的故乡
[01:13.49]这个小镇飘荡着一股令人眷恋的氛围
[01:20.29]跟翻越天成岭时一样
[01:23.13]艺人们各自背各自的行李
[01:26.5]小狗把前爪搭在阿妈的臂弯处
[01:29.38]露出一副惯于旅行的表情
[01:32.92]走出汤野
[01:34.14]又进了山海上
[01:36.72]晨曦温暖的照耀在半山腰上
[01:39.94]我们眺望着初升的太阳
[01:42.1]奔流的合金川
[01:43.380005]前方合金的沿海地带明朗的铺展开来
[01:47.56]哎
[01:48.84]那就是大岛吧
[01:50.42]嗯
[01:51.380005]看着真的好大啊
[01:54.44]欢迎来玩呀
[01:56.4]舞女说
[01:58.8]或许因为秋日朗空格外晴好
[02:02.08]海天交界处雾霭如春霞般朦胧
[02:06.82]从这里到夏天要走二十多公里
[02:09.88]有段路程海面时隐时现
[02:13.3]千代子悠闲的唱起歌来
[02:17.16]路上他们问我
[02:19.2]是爬爬山走有些险峻但近两公里的捷径
[02:24.08]还是走平坦大道
[02:27.36]我当然选择抄近路
[02:31.76]坡度陡峭的林间山路铺满落叶
[02:34.45999]一步一滑
[02:35.7]我上气不接下气
[02:37.3]反倒豁出去了
[02:38.95999]伸出手掌抵住膝盖加快步伐
[02:42.64]转眼间一行人便落在我身后
[02:46.24]只听见林间传来他们的说话声
[02:50.52]舞女使劲撩起和服下摆
[02:53.12]独自一人亦步亦趋紧跟着我
[02:56.88]她在后面走着
[02:58.16]和我保持不到两米的距离
[03:00.98]既不缩短间隔
[03:02.44]也不拉开距离
[03:05.08]回过头同他攀谈
[03:06.84]他便吃惊似的嫣然一笑
[03:09.06]停住脚步回话
[03:12.14]舞女开口搭话时
[03:13.8]我也站定了等
[03:15.38]希望她赶上来
[03:17.2]可他仍旧驻足不前
[03:18.92]非等我迈步向前
[03:20.66]她才肯再走
[03:23.33]山路蜿蜒曲折
[03:25.27]愈发险峻
[03:26.97]我越走越快
[03:29.19]舞女依然和我保持不到两米的距离
[03:32.31]埋头攀爬
[03:34.95]山峦寂静
[03:36.63]其他人已落得很远
[03:38.63]连说话声都听不到了
[03:42.34]家在东京什么地方啊
[03:44.88]没有家
[03:46.08]住学校宿舍
[03:47.94]东京我也知道些的
[03:50.36]赏音时节去跳过舞
[03:52.82]但现在已经没什么印象了
[03:55.64]那时还很小
[03:58.1]随后父亲是否健在啦
[04:00.92]有没有去过贾府啦
[04:03.0]舞女断断续续问了我许多问题
[04:06.18]还提到到夏天后要去看影戏的事
[04:10.2]又聊到那夭折的婴儿
[04:14.43]我俩爬上山顶
[04:16.13]舞女卸下太古
[04:17.77]把她放在枯草丛中的凳子上
[04:20.45]用手绢擦汗
[04:23.27]她刚要掸掉脚上的尘土
[04:25.59]忽然蹲在我脚边
[04:27.11]替我掸起裙裤下摆
[04:29.75]我连忙向后退
[04:31.77]舞女索性跪在地上
[04:33.41]低头躬身
[04:34.49]把我周身掸了个遍
[04:37.27]之后将撩起的和服下摆放下
[04:40.41]对站着不动粗声喘息的我说
[04:44.61]请坐
[04:46.39]一群小鸟朝紧贴凳子的树上飞来
[04:50.25]万籁俱寂
[04:52.25]只听得鸟儿停留的枝头上
[04:54.97]枯叶正沙沙作响
[04:58.51]为什么走那么快呢
[05:00.45]舞女好像很热
[05:03.11]我用手指扣了扣太古
[05:06.01]鸟儿们飞走了
[05:08.77]哎呀
[05:09.81]想喝水哦
[05:12.35]我去找找看
[05:13.81]然而很快的
[05:15.57]舞女从泛黄的野树林间穿出
[05:18.45]空手而归
[05:21.15]哎
[05:21.93]在大岛的时候你都做些什么
[05:25.93]见我问
[05:26.95]舞女忽的列举出两三个女孩的名字
[05:30.29]讲了起来
[05:32.13]我听的云里雾里
[05:34.27]内容好像不关乎大道
[05:36.65]讲的是贾府
[05:38.43]讲他念到普通小学二年级之前认识的小学同学
[05:42.79]他天马行空的讲着
[05:47.04]等了十多分钟
[05:48.52]三个年轻人爬上山顶
[05:51.26]又过了十分钟
[05:52.76]阿妈才到
[05:56.16]下山时
[05:57.0]我和荣吉
[05:57.86]有谊殿后
[05:59.08002]边慢悠悠的聊天
[06:00.82]边迈步向前
[06:03.33]刚走出两百多米
[06:04.77]舞女从下方跑上来
[06:07.73]底下有泉水
[06:08.99]阿妈说
[06:09.79]请您赶一赶
[06:11.08]大家都没喝
[06:12.23]等着你们呢
[06:13.67]听说有水喝
[06:14.87]我就跑起来
[06:17.21]鼓谷清泉自树荫下的岩石间涌出
[06:21.18]他们围拢住泉水
[06:22.8]站在那儿
[06:24.74]来 您先喝吧
[06:27.06]手伸进去水会变浑
[06:30.22]跟在女人后面喝不干净
[06:33.54]阿妈说
[06:35.24]我举起一捧清凉的泉水
[06:37.68]喝了水
[06:39.34]姑娘们不愿轻易离开
[06:41.8]她们拧干毛巾擦拭汗水
[06:47.2]下山后
[06:48.12]一走入下田街道
[06:49.98]就看见好几处烧炭冒出的青烟
[06:53.9]我们坐在路旁的木柴堆上歇脚
[06:57.37]舞女蹲在路边
[06:58.81]用一把淡粉色的叉梳梳理小狗的长毛
[07:03.59]梳子齿会断的
[07:06.51]没关系啊
[07:07.57]在夏田买把新的嘛
[07:10.23]还在汤野时就想跟舞女讨要这把插在他额头上的插梳
[07:15.87]所以我想他不该用这梳子梳理狗毛
[07:22.21]见路的另一侧立着很多捆竹竿
[07:25.35]我和荣吉商量说很适合拿来当手杖
[07:29.92]于是我们率先站起身来
[07:33.02]舞女跑着追上我俩
[07:35.02]拿来一根比自己还高的粗竹竿
[07:38.4]你干什么
[07:39.98]荣吉一问
[07:41.08002]舞女有些慌张
[07:42.64]他把竹竿朝我面前一递
[07:45.16]啊
[07:45.76]当手杖用的
[07:47.36]我剪了一根最粗的
[07:49.24]这哪行呢
[07:50.46]拿粗的一看就晓得是偷来的
[07:52.8]被人瞧见了多会不好啊
[07:54.78]送过去
[07:56.18]舞女折回放竹竿的地方
[07:58.3]又跑回来
[07:59.8]这回给我拿了一根中指粗细的
[08:03.46]随后
[08:04.1]像有人在背后撞了他似的
[08:06.16]他歪倒在田埂上
[08:08.0]气喘吁吁等待着其他人